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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团子婆婆”,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,也不知道她姓什么,甚至连她男人姓什么也不清楚。她住在我外公家斜对面,临街,房门很大,有好多块木头老门板,听说解放前这里是卖米团子的铺子。

我对“团子婆婆”不熟悉,她家门口有时会摆出张方桌,桌上放着二三层蒸笼,掀开蒸布,就会有热气腾腾白米做的团子诱惑大家肚里的馋虫。故邻里街坊都叫她“团子婆婆”。

“团子婆婆”年纪并不很大,现在回想起来,当年也就五十来岁样子,穿着或灰或蓝的老式便装,衣衫的开口是从颈脖斜开至右边腋下,常年围着一条泛黄的白围裙,上面印有某街道工厂的名字,字是红色。

“团子婆婆”个头较矮还有点胖,短眉毛、三角吊眼,嘴角松弛下瘪,右脸上有颗蛮大的黑痣,上面还有几根黑毛。我不喜欢她的样子,内心很排斥。但是,幼小的我却无法抗拒那白晶晶、甜丝丝的米团子。五六岁或是七八岁,经常倚着门框或墙边,望向街那边斜对门的“团子铺”,守候着,希望能看到“团子婆婆”将方桌摆出来,然后再端出蒸笼。这时,如果有几分零毫子攥在手心的话,我会毫不犹豫跑过去大米米球,大声囔囔:“我要买团子!”丝毫不嫌弃“团子婆婆”脸上的黑痣和黑毛。那年头,小孩手上有几个零毫子是件值得炫耀的事,且还可以自作主张买零食吃,恨不得叫嚷着让全世界的小孩都知道。

团子的样式挺多,其中一种叫“宝塔”,是将米团搓成一个个像玻璃弹珠样的小球,再排列堆积成一个三棱体。圆滴滴的、白里带点透的小米球一共有二十个,我曾数过。“宝塔”团子应该是最贵的,不记得是三分还是四分,放到手上,一只小手都抓不下。

“团子婆婆”用一块纱布隔着手,抓起一个“宝塔”,交到我手上。她将“宝塔”放到我手上之前,都会仔细看一下我的小手干不干净,如果发现手上有污垢,会很凶地骂人,让回家先将手洗干净了再来。不光是对我,对其他小孩也是一样。知道“团子婆婆”这个脾气后,每次攒了几分钱想吃团子时,我都会在家先将小手洗干净。待我将钱交给“团子婆婆”后,会将自己的两只小手手指尽量伸开,高高举起给她看。这时,“团子婆婆”会笑眯眯地说我乖。而我就很得意,双手捧着温热的“宝塔”,噔噔地回到街这边来,倚着门边,将团子凑到鼻子底下,使劲嗅。

团子散发出的米香,很快就招来了不少小伙伴,大家眼巴巴地围着我,不做声。上世纪七十年代,父辈们大多数文化不高,但都有朴素的价值观。小伙伴们被家里大人教育,看到人家吃东西要走开,决不允许向别人讨吃的,那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,被大人知道了回家没有好果子吃。

平日和我关系要好的伙伴忍不住会问我:“今天的团子甜不甜?糯不糯?”

问话立刻招来旁边伙伴的讥笑:“不要脸,讨吃的。”

“我没有,我就问问。”问话的伙伴涨红了脸分辩道。

一股优越感从心底升起,我从“宝塔”上小心地扣下一颗米球递给问话的伙伴,“给,我上次吃过你姆妈给我家的花生。”

伙伴扭捏半天,花生的理由给他壮了胆,他接过米球放进嘴里,脸上有满足感。

“给我一个!”“给我一个!”开了头,一双双小手马上都伸到我面前来讨,稍有犹豫后,我还是会分给他们一人一个。对没在一起玩过的、伙伴的伙伴,也会给,只是会将米球在嘴里咬一口,只给半个,以示和其他熟悉的伙伴有所区别。伙伴的伙伴接过半个米球,米球上面有我的碎牙印,或许还有少许唾液,不会有丝毫迟疑,迅速放到嘴里去咀嚼。谁能经得住团子的诱惑啊!

团子是梗米粉和糯米粉混合的,梗米多,糯米少,因为糯米更贵。梗米多,团子就硬,像饭团,不好吃;糯米多,团子就软,可以在嘴里多嚼几下,慢慢享受食物的那种香甜。可糯米太多了也不好,糯糯的黏满牙齿,需将手指伸进嘴里去扣。

儿童对食物有着天然的渴望,特别是那种带着香甜味的。街上有时会有挑担的卖货郎经过,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箩筐,手里用两片铁片相互敲打,发出“叮叮咯、叮叮咯”的清脆响声。这种声音全街的小孩都知道是换糖的来啦!不约而同,各家各户,院子里、房屋里,不管在做什么,哪怕游戏正进行到一半尚未分出输赢,都纷纷跑出来,围住了换糖的货郎。

待货郎将箩筐找地方放好,立刻就被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小孩围满了。人太多,我个小,有时挤不进去,只能从人缝里往里瞧。

糖,就是麦芽糖。不像后来做成糖饼子,都是一整块铺在簸箩里,有些糖粉扑撒在上面,防止糖软化。换糖的基本都是外地人,我看不出他们的年纪,普遍都黑瘦,穿的衣服会有补丁,但都挺干净,不邋遢。

换糖的货郎坐在架在两个箩筐之间的扁担上大米米球,继续有节奏地敲铁片,并会念几句顺口溜。内容已忘了,反正是吹嘘他的糖特别好吃之类的话。他知道,围在身边的这群半大不小和更小一些的小孩,口袋内基本都没钱。他诱导我们从家里找一些金属来换他的糖,像什么铅丝铜线之类,还有用完了的牙膏皮,那时的牙膏皮应是铝皮。

在货郎的启发下,我们纷纷回家里去翻箱倒柜。一会儿再次返回,不过大多空着手,物资极度贫乏的年代,废旧金属也不是那么好找呀!找到了的开心,空手的沮丧。待将不同类别的废弃金属交到换糖的手中,又被筛选了一遍。铁的不要,又筛掉一些,剩下少数几个符合要求的,根据金属的品种和大小,换到了大小不等的糖块。

糖是整块,需要敲碎。换糖的货郎就用他手中那“叮叮咯”招揽生意的两块铁片做工具,一片像是一块扁铲,一片稍厚点,扁铲刃口在麦芽糖上比划大小,另片铁片当作榔头作势往下敲。

这个时候,是换糖的小孩最紧张的时刻,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扁铲刃口,心里也在盘算着糖块的大小,嘴里会不停地絮絮念叨:“多一点、多一点,再多一点!”

换糖的货郎一般都会满足小孩的首次央求,将扁铲往后移一点位置,然后再“当当当”敲下一块麦芽糖。

拿到了糖的小孩脸上那个得意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,他不会马上吃掉,一定会举着糖块在人群中走上几遭,待周围所有的小孩都看清楚了后,才会去细细品味麦芽糖的香甜。

曾吃过我的团子的伙伴,如果换到了糖块,也会分一点点给我尝。麦芽糖我吃的少,因被家里大人告知吃多了糖,牙齿会长虫。团子倒没有这种危险,可“团子婆婆”出摊的时候不多,说是公社(街道)不让卖,好不容易找人七说八说默认了,又经常买不到米,那时的大米可都是凭粮票定量供应的啊!

隔壁有个叫“志强”的男孩,家中四个姐姐,他爹妈很宝贝他。有一次,他也想吃麦芽糖,但他平时和伙伴关系不太好,没人分给他尝,家里也找不到换糖的金属。于是,他把家里一支才用了二天的中华牙膏里面的牙膏全部挤掉了,将这支牙膏皮换了一块麦芽糖,乐滋滋地吃了。

等他爹妈下班回家后,意料中的悲剧发生了。那天晚饭时,隔着两进房子,我都听到了志强被他当警察的爹揍得鬼哭狼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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